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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应该怎么问这个连接吻都目光澄澈好像只是吃饭喝水的祭司大人,他是怎么把新婚的大家闺秀扑倒的?

    “迟迟?”龙九夙迷茫的看着他,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花云裳的脸已经红透了,“就是,你是怎么认识我……就是花云裳的?”

    龙闯闯都知道她是一缕来自异世的魂,龙九夙这只大妖精肯定也知道。

    “本座只认识迟迟,不认识花云裳。”祭司大人手托腮,说得无比认真。

    花云裳无奈的看着他,指着自己儿子,严肃的说:“你都不认识花云裳,那你儿子哪来的?”

    龙九夙张了张嘴,花云裳立刻板着脸:“不准说是孵化来的,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迟迟难道是想要我回答交……”

    猜到他可能用到的措辞,花云裳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在那张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俊脸上,慌忙地捂住他的嘴,满脸纠结的说:“你就说你是怎么遇到花云裳的就好,其他的不用说了。”

    “为何不说?”他笑,“迟迟知道所以无需我说?”

    “我……”花云裳嘴角抽搐,怎么感觉今天的祭司大人有那么一点邪恶呢?她的疑惑在触及他澄澈的目光时,立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要不,就是她邪恶了。

    “我只是好奇,你堂堂妖皇,怎么会来人间。”她有点心虚,她承认自己只是想知道祭司大人和花云裳的纠葛,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步白曾经说过,龙九夙初次来人间似乎是练功走火入魔,可从他口中得知的那么一星半点儿消息,只能加倍了她对龙九夙身世及际遇的好奇。

    “迟迟真想知道,我便将给你听。”龙九夙优雅的点点头,而事实上关于花云裳的事情,即便她想听,他也解释不了。

    一年前,龙九夙在冰域练功时遭人暗算误入魔道,寒毒侵体,妖族医师皆束手无策,长老们占卜的结果,道是妖族圣石乃世间唯一可解之法,而圣石自龙九夙的七王叔,妖族洛北亲王在人界灰飞烟灭之后,便一并消失了。

    时隔数百年,洛北亲王的死一直都是妖族的禁忌,只有寥寥几人知晓他与云国末代公主的爱恨情仇,那个为所爱而自毁道行驱散魂魄永世不得重生的妖精被妖族引以为耻,因为他爱上凡人。

    也正因为如此,除了在颠覆了云国的夜国境内出现又消失之外,再找不到任何关于圣石的有用信息。

    尽管只有一线生机,老妖后还是为了唯一的儿子大开妖族之门,送龙九夙与两只妖宠到了人间,当时为了龙九夙的安全,并未想妖族公开关于圣石的消息,但山鹰族首领西索亲王却暗中派人跟踪,多次暗下杀手,好在龙九夙只在毒发时妖力尽失,刚去人间西索亲王手下的小喽啰还不放在眼里。

    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探听圣石的下落,龙九夙才不得已入宫当起了人间的大祭司,当年洛北亲王所爱的是被夜国所俘的云国公主,他在夜国皇宫的时日必定不短。

    毕竟是龙皇陛下,到了哪里都能光芒万丈,他很容易得到了夜慤帝的赏识,成了太子一党及夜煜一派争相拉拢的对象。

    当时的夜煜慧眼识珠,千方百计的讨好他,希望他能为己所用,奈何龙九夙软硬不吃,诡计多端的锐亲王殿下才将主意打到了自己的新婚妻子身上。

    恰逢龙九夙毒发,小七邪在地狱传记中找到压制毒性之法,与小九丸密谈时,夜煜安插的眼线得知龙九夙需要八字至阴至纯的女子,而他的新娘花云裳正是。

    原本以为得来全不费工夫,结果龙九夙对毒发时的事记忆全无,夜煜也就赔了夫人又折兵,对花云裳自然是冷淡嫌恶,可怜的花家小姐,至死都以为洞房花烛夜出现的男人就是她的如意郎君,却不知道她只是夜煜的一步棋,若不是意外怀孕,或许她从那个月夜开始就是一颗废棋,想活下去都难。

    值得一提的是一个叫木流萤的姑娘,她的父亲曾是锐亲王府的管家,也不过任职三年左右,就因病去世,这位萤儿姑娘就一直留在府中,享受着表小姐的待遇。

    龙九夙对凡间的人事都不上心,但到如今都还记得有过那么一个姑娘,叽叽喳喳的很吵闹,也就只有夜煜那厮能笑颜相对。

    而让龙九夙记忆深刻的当然不是因为木流萤的甜美相貌,亦不是夜煜对她的纵容爱护,而是她曾几次出现在圣妖魔境当中,那个总是笑靥如花的少女体内,似乎藏着他要寻找的圣石。

    可每每见她,又寻不出丝毫与寻常人不同之处,若是食了圣石,她身上应该有妖族的气息才对。

    说到这里,龙九夙脸上出现复杂的光,微蹙的眉表示他对想到的事不太理解,或者说,不太满意。

    “然后呢?”花云裳听到兴头,完全当做是神话故事了,“圣石真的在木流萤身上吗?”

    “我亦不知。”龙九夙说。

    “不知?那木流萤现在在哪里?”她仔细想过,花云裳的记忆应该并不完整,至少龙九夙所说她是一点儿不知道,尽管没参与,但锐亲王与大祭司之间的恩怨,夜国臣民不该闻所未闻才是。

    而木流萤这个名字,她也觉得异常熟悉,可细细想来,却拼凑不出她的样貌,以及有关于她的事。

    “死了。”龙九夙说着舒展了眉头,搂着花云裳的肩膀看向窗外,淡然地说出别人的生死。

    “怎么死的?”花云裳不知为何心会没来由的揪痛,这种感觉更肯定了她的想法,她应该是认识木流萤的,不仅如此,她们应该交情不错。

    “那夜本座去了锐亲王府,本想寻找圣石下落,不想那个莽撞的锐亲王那般阴狠,竟然想在背后伤我,那女子倒也良善,唤住了夜煜,不然,本座定要让那无知小辈得些教训。”龙九夙说着咂咂嘴,看看小几上的茶杯,对花云裳一笑,“迟迟,我渴了。”

    花云裳自然的端起水递给他,他不接,她便揭开杯盖送到他唇边,见他满意的浅笑,心跳又乱了,为了掩饰自己被他美色所惑的窘态,花云裳放下茶杯,追问道:“你去锐亲王府也不伪装一下?怎么会又碰到木流萤还遇到夜煜呢?”

    “木流萤身上可能有圣石,本座自然要去找她,至于夜煜……”龙九夙眯了眯眼,“大约是去找那女子的。”

    龙九夙定然不屑于易容变装这些小把戏,花云裳觉得他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足为奇,而他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于是又问:“那木流萤怎么就死了呢?”

    “自缢而死。”他说,说得事不关己。

    “哎,好好的姑娘怎么想不开呢。”花云裳不疑有他,叹息道。

    龙闯闯几次想插嘴,最终都没有那个胆子,父皇所说和他在小九丸口中得知的真相,分明是两回事,虽然结果都差不多,但过程却相去甚远。

    小九丸说,木流萤大约见过父皇后几次,私底下早已将心暗许,而夜煜对她又是强烈的占有欲,所以三人之间其实是复杂的三角恋关系,当然,如果那时的龙皇陛下脑海里有爱情这个范畴的话。

    他口中夜探锐亲王府那段也过于简化了,要知道,祭司大人可是直接导致木姑娘含恨而死的“罪魁祸首”,更是夜煜如今明面上对他恭敬心里恨他入骨的导火索。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个晴朗的夜晚,龙皇陛下在小九丸的怂恿下去了锐亲王府,不料木流萤正在香闺中沐浴,当然,在龙皇陛下眼中就是只泡了水褪了毛的阿猫阿狗,可是在爱慕他的木姑娘心里,就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小九丸犹记得她家主人那坦荡荡的眼神,还有直截了当的话,“女人,圣石可在你身上?”

    木流萤姑娘羞愤难当,险些当场背过气去,那一声尖叫想不招人来都难,于是锐亲王殿下就出现了。

    这里不得不重申一下锐亲王的扭曲个性,不在乎的女人弃之如敝屣,一如曾经的花云裳,在乎的女人惜之如生命,好比当时的木流萤。

    是以,夜煜也顾不得对方是什么大祭司,而那时候的祭司大人也还没有现在“不近女色”的传闻,他只当他是个登徒子,先是暗器没能伤到龙九夙,紧接着举剑就冲了上去。

    木流萤惊叫是条件反射,看到夜煜出现就后悔了,想想原本只是被心上人看了身子,她以身相许就是了,可如今又招来了夜煜,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看龙九夙有危险,竟然忘了自己正在沐浴,跨出了浴桶,与此同时,她那声“煜哥哥不要”,也终于让她坚定了死的心,因为左宴带着大队侍卫夺门而入……

    木姑娘是个贞洁烈女,躲在屏风后撕心裂肺的冲满屋子人吼,夜煜心疼他的姑娘,挥退了众人,不识时务的龙皇陛下也被小九丸小七邪一道劝走了,谁知第二天,木流萤就自缢了。

    圣石的消息就这么断了,而龙九夙的毒也因为花云裳这个偏方奇迹般的解了,于是大祭司在锐亲王处处针锋相对恨不得随时将其碎尸万段的仇恨中以闭关为由回了妖族,这一闭关就是近一年之久,在此期间,夜国依旧风调雨顺。

    此次来人间也不过比花云裳重生早了个把月,目的是迎接小皇子小公主回妖族,若能顺带着寻回失落人间数百年的圣石,自然是最好。

    令人惊诧的是夜煜的城府,经年沉淀后,竟然把失去所爱的痛转化为对权势的渴求,对大祭司的态度,也从最初明显的恨,到如今虚伪的敬。

    其实龙九夙并没有欺瞒花云裳的意思,他不过是看不懂男女之情,把更多人眼中不可忽略的细节无视了,而已。

    “听起来木姑娘对夜煜很重要,”花云裳幽幽地说,“也难为他还要对你毕恭毕敬的,要是我,肯定恨透你了。”

    “他恨我又能奈我何?”龙九夙狂妄的挑眉,“迟迟,你本非属于这里,自不会懂,但你也当知晓弱肉强食,这世间能力的强弱决定了地位的低微与高贵,妖族也好,人间也罢,这是不变的法则。”

    “哼,你不就仗着自己是妖精,人家打不过你嘛。”花云裳笑着揶揄。

    “这是事实。”龙九夙也不否认,盯着花云裳毫无心机的笑容,嘴角也跟着上扬。

    “是呢,龙皇陛下最威武了。”她继续调侃,却被龙九夙理所当然的一个“嗯”字,堵得不知说什么好。

    这只妖精,怎么能这么自傲,又这么的,让人着迷。

    “夙,”花云裳敛去笑意,不去看他的眼睛,眉目间可见些许纠结的愁绪,她说,“我还能回去吗?回到我来的地方,我本该属于的地方。”

    龙九夙紫眸猛然一缩,双臂下意识的收紧,感觉到她也有些摇摆的心,生平第一次出现了恐惧,他轻声唤她,“迟迟……”

    “啊?”花云裳应道。

    “回不去了,”龙九夙一句一顿的说,“你属于我,除了乖乖待在我的身边,你哪里,也不能去。”

    是的,不是去不了,是不能去,他不准。

    “就算是你,也没办法送我回去吗?”花云裳失望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心里矛盾着,也莫名的雀跃着,一颗悬着的心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嗯。”龙九夙重重的点头,生平第一次撒谎,迟迟,正因为是本座,才无法轻易放手……

    “龙九夙。”她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的叫他。

    他微愣,“迟迟?”

    “我无家可归了,你要收留我,”她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眼里却是难以作假的泪,故意装出凶巴巴的霸道模样,指着他的脸,说,“不许拒绝,我是你孩子的妈,你要养我,这是责任!”

    “如你所愿。”他说,漂亮的手指柔柔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目光无限chong溺。

    龙九夙,从这一刻开始,我要赖着你,直到你……不要我了,花云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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